"听说老板和律师团队在讨论我们这批人了。"

同事小李在茶水间压低声音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，我正往咖啡里倒糖包——最近压力大，甜食能缓解焦虑。

我点点头，没说话。其实不用他说，我也知道。

上个月，公司刚"优化"了105个人，N+1赔偿，还算体面。再往前的那批更幸运，拿了N+3。但现在，公司账上的钱越来越少，赔偿金也跟着缩水。

更讽刺的是，我们这些"幸存者"的日子也不好过——工作量翻倍，工资打折，加班费取消，奖金蒸发。

公司裁员，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，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"成本优化"。

比如，他们一定会赶在每月15号之前动手。为什么？因为15号之前裁掉你，公司只需要给你交上个月的社保。15号之后？不好意思，这个月的社保也得交。

资本家省钱的智慧，真是让人"感动"。

还有更绝的——几个月前，HR笑眯眯地让我们签了一份协议，"自愿"放弃加班费、餐补、通讯补贴。当时大家想着"签了就能保住饭碗"，结果呢？该裁的一个没少。

那天晚上，我躺在床上刷手机，突然看到一条招聘信息："35岁以下优先"。我盯着屏幕愣了几秒，我38岁了，超龄了，我默默关掉了页面。

老婆在旁边翻了个身，迷迷糊糊地问："怎么了？"

"没事，"我说，"就是想学中医了。"

她噗嗤一声笑了："你？学中医？连感冒药和维生素都分不清的人？"

我没接话。

其实这个念头不是突然冒出来的。上个月带老爸去看老中医，那个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就按了按我爸的手腕，看了看舌苔，然后刷刷写下一副方子。

"肝火旺，脾胃虚，"老爷子说，"少生气，多睡觉。"

我爸连连点头，像小学生听老师训话。我在旁边看着，突然觉得这老爷子比我老板有权威多了——至少他不用靠PPT和Excel表格说话。

被裁的消息比预期来得快。

周一早上，我刚到工位，HR就笑眯眯地站在我面前："方便聊几句吗？"

二十分钟后，我抱着纸箱站在公司楼下。

春天的阳光有点刺眼，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手表——上午十点，这个时间我本该在开那个永远没有结论的周例会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老婆发来的微信："怎么样？"

我回了个表情包：一只快乐的小狗在草地上打滚。

说实话，第一感觉居然是轻松。

不用再挤早高峰的地铁，不用再听老板说"这个方案缺少亮点"，不用再为了KPI熬夜做那些根本没人看的报表。

我慢悠悠地走回家，路过菜市场时买了条鱼。卖鱼的大爷问我："今天不上班啊？"

"不上啦，"我笑着说，"以后天天来买您的鱼。"

我想找一家中医馆拜师学艺。

老中医的诊所在一条老弄堂里，门口挂着块斑驳的木匾，上面写着"仁心堂"三个字。

我站在门口深呼吸三次，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。老爷子正在给一个老太太把脉，头都没抬："看病排队。"

"那个...我是来学中医按摩的。"

老爷子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："失业啦？"

我点点头。

"为什么想学这个？"

"因为..."我摸了摸鼻子，"我觉得这是一门可以工作到老的职业"

老爷子哈哈大笑，笑完指了指墙角："先去背《汤头歌诀》，背不会就滚蛋。"

三个月后，我学会了拔火罐、艾灸和最简单的推拿。第一个客户是我老婆——她加班回来肩膀酸痛，我战战兢兢地给她按了半天。

"怎么样？"我紧张地问。

她扭了扭脖子："比你们公司那个按摩椅强点。"

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的评价。

那天晚上，我做了一个梦，梦见自己穿着白大褂在诊室里给人把脉。

醒来时天刚蒙蒙亮，我轻手轻脚地起床，把《黄帝内经》塞进包里，准备去诊所开始新的一天。

路过小区门口时，遇到以前的同事小王，他西装革履地往地铁站冲。

"哟，转行啦？"他看着我手里的医书，一脸不可思议。

我笑了笑："是啊，改行治'职场病'去了。"

转自：湖州招聘网